韩国女权开始“堕男胎”了?一场没有赢家的性别战争

时间: 2024-06-18 22:13:59 |   作者: 产品品类


  在抖音、小红书、B站等平台,许多自媒体宣称“韩国女性正在拒绝生育男孩”。如果产检发现性别为男,宁愿堕胎也不生下来。

  国内网友的反应分成了两类。一部分人认为“干得漂亮”,这是父权社会千百年来剥削女性的一次反噬,也是为曾经被堕的女胎们出了一口恶气;另一部分人则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同态复仇并不能对性别平等议题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在我委托一个朋友询问了两位韩国年轻女性之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并没听说过这件事”。

  目前我们也没找到官方认证的信源,能够证实韩国女性在大范围地堕男胎。在Google分别用中文、英文、韩文检索“堕男胎”相关新闻,显示的结果大多分布在在中文平台。

  论坛中有这样一则帖子:“남자 아기를 낙태했다”。帖主表明了自己刚刚堕胎了一名男婴,得到了论坛其他成员的喝彩。

  在韩文媒体中,关于WOMAD极端女权堕胎帖子的新闻,可以定位到2018年7月左右。

  简而言之,比起真正意义上的性别运动,“堕男胎”更像是一句小范围的极端女权主义口号,而这个说法早在2020年期间就在中文互联网流传过。

  在韩国,2019年4月,法院才裁定“堕胎为刑事犯罪”违宪,并责令国会在2020年底之前修改有关规定法律。2021年堕胎在韩国才正式合法。

  所以用韩文搜索“堕胎”时,我们主要看到的仍然是韩国女性讨论“堕胎合法化”的相关内容。

  也有人提出“堕男胎”传播过程中的bug:如果一位极端女权人士真的厌男,那么大概率也不会选择婚育,更不会走到堕胎这一步。

  韩国的重男轻女偏见和中国不分伯仲,似曾相识的是,在韩国最保守的城市大邱,有些家庭也会给女孩起类似“招娣”或“来娣”这样的名字。

  这个网站目前开放,打开首页,你会看到弗里达以及波伏娃这几位女性主义代表人物。

  翻阅论坛,你会发现这里的女性谈论的内容就是性转版的“JM帝国漫画”,涉及的内容非常血腥。她们希望能够通过性别灭绝,建立一个绝对没男性的世界。官方已经将其定义为纳粹、反社会、种族主义的组织。

  但WOMAD论坛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它已经是韩国女权互联网社群的第二次迭代。

  当我们看清韩国这场漫长的性别战争之后,就能理解为何会有这样极端的声音存在。

  前韩国性别平等部部长郑贤白曾感慨:“如果不解决性别平等问题,韩国就永远没有办法解决出生率问题”。除非奇迹发生,否则韩国的性别战争不会结束;而性别战争不停火,韩国人只能眼看国家沉没。

  朴正熙时期,政府通过经济计划进行工业化发展,女性工人在劳动密集型工厂做着廉价的流水线工作,和男性共同创造了汉江奇迹。

  民主化运动时期,妇女组织是反对军政府独裁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反抗过程中,她们还要承受方施加的性暴力。当时较为著名的案件是富川警察署性拷问事件,首尔大学学生权仁淑隐藏身份参与工人运动,被捕之后,警察署对她施加了性暴力折磨。

  韩国经济腾飞后,女性受教育程度一路上升,甚至逐渐赶超男性。2020年,女性的高等教育入学率为71.3%,比男性高出5%。

  首尔国立大学社会学家张京燮针对畸形的韩国社会创造了“压缩现代性”一词,用以描述社会的极度不平衡状态:一面是迅猛快速的经济发展,另一面是沉重落后的传统家庭制度与性别观念。

  比如,韩国的家庭法实行户主制(호주제,Hoju-je/family registry system),规定在户籍系统中只有男性才能登记成为家庭户主,并且家庭户主只能由长子继承。这个以男性为绝对中心的制度,直到2005年才被宣布取消。

  韩国男性与女性高等教育入学率(2000-2018,%)资料来源:大韩民国教育部

  走进职场后,韩国女性会发现“同工同酬”也是个白日梦:大家都是一路“卷”过来的,凭什么女性的工资低一头?

  韩国女性的薪水仅为男性的63%,这是发达国家中男女薪酬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在韩国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公司中,超过65%的公司没有女性高管。并且韩国一直被《经济学人》评为经合组织国家中,对职业女性环境最差的国家。

  报酬不公平只是一方面。韩国女性还要在职场上承受性别角色带来的骚扰与歧视。

  一位韩国护士感慨,在护士学校上学时,她的导师告诉全班“护士漂亮的脸蛋是她提供的服务的一部分”。

  在BBC拍摄的一部纪录片里,一位叫做尤娜的银行文员说,自己来到公司的第一件工作是给所有同事做午餐便当,并且还要清洗男洗手间里的毛巾。她当下拒绝了,可老板比她还吃惊:“你怎么能指望男人们洗毛巾呢?”

  而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自然不足以满足于继续在灶台旁打转。性别观念的撞击在这片土地上变得易燃易爆炸。

  2015年是这场性别战争正式打响的节点。自此,在韩国的网络上,年轻男女(从10岁-30岁)之间,慢慢的出现尖锐的矛盾和对立。

  韩国庆熙大学的孙熙正教授将2015年在互联网空间引发的女权主义大众化潮流,命名为“女权主义复兴”(Feminism Reboot)。2015年以前的妇女组织多为官方背书的温和派,而2015年之后,互联网集结了大量民间女性力量,同时诉求也慢慢变得激进。

  2015年春天,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在韩国爆发。韩国互联网论坛DC Inside开设了一个关于疫情信息的论坛“MERS Gallery”。

  当时流传一则谣言,称两名感染中东呼吸综合症的韩国女性拒绝隔离,转而去香港购物,在论坛上引起了轩然。这两名女性被韩国网友贬低为给国家丢脸的“泡菜女”(김치녀,gimchi-nyeo),在韩国这是一个厌女术语,专指拜金的韩国女人。

  无端的指控惹怒了韩国女性。女权主义网友创造了“泡菜女”的镜像词“泡菜男”(김치남,gimchi-nam),经此役集结,成立了著名的韩国女权论坛Megalia。

  “Megalia”是一个合成词,由事件的导火索“MERS Gallery”与著名女权主义小说《伊格利亚的女儿》(Egalias Daughters)组成。

  女权成员运用一种名为“镜像”(Mirroring)的方法,对韩国男性网友的厌女言论进行反击,也就是中文语境下的“以牙还牙”。

  在Megalia出现之前,韩国互联网充斥着不少厌女网站,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它被定义为极右、反社会、歧视女性与性少数群体的男权网站。韩国男性日常嘴臭韩国女性胸小,韩国女性就反过来嘲笑韩国男性的生殖器平均长度只有6.9厘米。这也是我们熟悉的“辱男”手势的发源。

  韩国大田忠南国立大学性别研究学者郑宜松(音译)将Megalia的兴起与流行,描述为“巨魔女权主义”。

  Megalia成功把曾经泼在女性身上的脏水全都泼回去了,发表了一系列辛辣讽刺的言论,类似于“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守男德的男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厨房里”。

  韩国的俗语里有一句“女人三天就得挨一次打”,Megalia就举一反三发明了“男人每呼吸一次就得挨一次打”。ilbe论坛里的厌女雄文,被Megalia成员复制粘贴,把文章中的“女性”替换成“男性”后,原模原样又发了一遍。

  就连ilbe论坛里的个别男性都被触动了:“Megalia让我明白了女性看到ilbe时的感受”。

  起初Megalia确实推动了韩国女性权益,后来越走越歪,充满仇恨男性的言论。

  2015年,一本韩国男性杂志使用了一张极具性暴力意味的照片作为封面,男演员手持香烟扶着后备厢,里面露出一截被捆绑的女性小腿。愤怒的Megalia成员立即与国际媒体和女权组织联系,引起轩然,最终Maxim杂志不堪压力发表了道歉声明。

  除此之外,Megalia还成功推动了韩国大型Soranet的关闭,这一个网站类似于“国产区”,充斥着盗摄的视频,还有教人约会时使用的方法论。

  2016年,一起针对女性的杀人案件,是韩国性别战争进入热战阶段的重要节点。

  一名34岁男性,在首尔闹市区的江南地铁站附近的公共厕所内,杀害了一名陌生的23岁女性。而他杀人的动机,是因为他认为“大部分女性经常无视他”。警方最终判定凶手有精神疾病,这并不是一场针对女性的仇恨犯罪。

  事实上,在受害者进入公共厕所之前,有6位男性进入,凶手都没有行动。直到女性受害者进入时他才掏出凶器。

  事件发生后不久,数千名韩国妇女聚集在江南地铁站,将她们的控诉和恐惧写在便利贴上:“下一个被害者可能就是我”。

  女性的抗议行为很快就遭到韩国男权组织的“反抗议”。男权组织成员认为,将这件谋杀案归因为厌女症,只会加剧韩国社会对男性的歧视。

  在纪录片中,男性与女性站成了两个阵营。男性大喊:“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潜在的罪犯”。对面的女性回击:“但所有女性都是潜在的受害者”。

  研究性别和人口统计学的社会学家金朝恩发现,在江南谋杀案发生后,谷歌搜索“厌女症”和“女权主义”的次数飞速增加,这起谋杀案就像点燃全体韩国女性的启蒙之火。

  “我的生活不是你的”是当时韩国女性举起的最著名的口号。在韩国,的头无处不在,不管是公共区域还是私人区域,韩国女性都不敢轻易上厕所。

  检察官徐智贤公开指控一名前韩国司法部官员对她性骚扰,数百名女性站出来讲述了她们遭遇性暴力的经历。后续韩国女性陆续扳倒了女秘书的总统候选人安熙正、性骚扰新人作家的诗人高银、企图女演员的著名导演金基德。

  2020年,N号房主犯被逮捕,也得益于记者的长线追踪与女性权益群体的执着追问。

  “即使女性有工作,当她结婚生子时,抚养孩子的部分几乎完全是她的责任,就算她们生病了,仍然会被要求照顾她的公婆。”即使在双职工家庭中,韩国妻子平均每天花在家务上的时间也超过三个小时,而韩国丈夫则为54分钟。

  甚至在生孩子之前,《怀孕指南》还会要求女性给老公准备好一个礼拜的饭菜和换洗衣物。更不用说需要祭祀的大型传统节日,韩国女性几乎要像劳工奴隶一样扎进厨房。

  26岁的Yeowon说:“在韩国,婚姻是一种生存威胁”,婚恋为一部分男性提供了暴力的通行证。

  在韩国,有一个特殊的名词叫做“安全分手”,也就是女性提分手后没有遭到男性的恶意报复。之所以有这样的名词,是因为性暴力案件太普遍了。

  2015年,一名20多岁的男子在被要求分手时,一怒之下杀死女友,并将她偷偷埋葬在忠清北道堤川市的一座小山上。

  “发生在恋爱关系中的凶杀案比例非常高。因为在儒家传统中,殴打妻子是一种管教方式”,一位韩国性别研究学者说。

  甚至连性暴力的概念都是后来才出现的。直到1994年修改以前,性暴力在韩国法律中被归类为“贞洁犯罪”(Crimes concerning Chastity),被施暴的客体不是女性本身,而是她的“贞洁”被破坏。

  在韩国,每三天就有一名女性被亲密伴侣或前伴侣谋杀。“我们在家里更危险”,一位韩国妇女苦笑着道:“韩国安全的概念只适用于公共街道”。

  性别平等与家庭部2021年的一项研究之后发现,16%的韩国女性曾遭受过某种亲密伴侣暴力——这一类别包括情感、身体和,以及一系列控制行为。非营利组织韩国女性热线早一点的时候进行的一项规模较小的调查发现,62%的参与者最近在约会时经历过此类行为。在2015年对2000名男性进行的一项研究中,近80%的人表示曾对约会对象有过虐待或控制行为。

  社会学家金朝恩认为,韩国男女之间的不信任甚至仇恨,正是韩国出生率下降的关键。别说找对象生孩子了,女性根本不想和韩国男人产生任何关系。男性也如此。

  韩国男性在2011年左右提出了“三抛”主义:贯彻“不恋爱、不结婚、不生育”的方针。如今已经进化到了“五抛”“七抛”,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不活了。

  一个热知识:韩国的整容行业领先全球,是全世界人均整容率最高的国家,对女性的审美标准精细化到恐怖的程度。

  许多最前沿的审美概念,大多都是以韩国为圆心辐射到全亚洲。从发丝到指尖,从眼皮的褶皱到毛孔的粗细,从罩杯的大小到臀线的弧度——韩国女性是全世界“服美役”程度最严重的群体。

  不少旅居韩国的博主都谈论过,韩国人已经把睡眠进化掉了。他们加班到深夜后,蹦迪到凌晨四点,早晨八点又可以全妆出现在学校或公司。即便累到快猝死,也要全妆。

  对于韩国社会来说,女性的短发和素颜几乎是一种反叛的“极端女权行为”,甚至会收到死亡威胁。一位曾在韩国留学的朋友告诉我,当她素颜上课时,许多韩国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

  女性薪资本来就比男性少,还要支付额外的粉红税,不断追赶越来越荒谬的审美标准,物质与精神陷入双重贫困的境地。

  这也是“脱掉塑身衣”运动的诉求——不再迎合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审美规则,砸碎所有化妆品和男性凝视。

  韩国的著名YouTube美妆博主Lina Bae发布了自己的卸妆视频,超过500万人观看了她的直播。她用自己的影响力号召韩国女性:别再服美役了。

  而这个再合理不过的行为,在韩国主流人群看来却是离经叛道。一位20岁的女大学生因为天气炎热剪掉了长发,结果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正常:

  “路人上下打量着我。父母问我,‘你为什么剪头发?你疯了吗?’ 他们甚至问我是否女同性恋。”

  艺术家全宝拉 (Jeon Bora) 通过一组黑白摄影作品声援了短发运动,她用镜头向社会展示了女性最原本的样子:没有烫成波浪的卷发、精致的妆容、芭比娃娃的身材。只是普通人类的身躯。

  2021年,韩国射箭运动员安山在东京奥运会上赢得了三块金牌,然而她的祖国却以骂声回应她——只是因为她留短发、不化妆。

  一名男子在帖子中说:“获得冠军很好,但她的短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名女权主义者。如果她是的话,我撤回我的支持。所有女权主义者都该死。”

  而韩国女权发明了“韩男虫”一词,形容韩国男性是“丑陋的、沙文主义的、沉迷于嫖娼的蠕虫”。

  结果就是,男女双方对彼此的恨意到达顶峰,他们共同抛弃了对异性恋婚姻制度的最后的滤镜。

  20多岁和30多岁的女性和男性,互相认为“我是性别歧视的受害者”。虽然20多岁和30多岁的男性将“对男性的歧视”视为生存问题,但50多岁和60多岁的男性一致认为“性别歧视的受害者是女性”。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不同代人对“什么是性别歧视”的看法存在差异。

  只有27.4%的20多岁男性和37.6%的30多岁男性同意“由于父权制和性别歧视,女性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低于男性”。20多岁和30多岁的女性分别同意80.7%和67.2%。

  只有18.2%的20多岁男性和30.4%的30多岁男性同意“女性的努力没有正真获得回报”。20多岁和30多岁女性的同意率分别为73.7%和68.9%。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20多岁和30多岁的男性不承认父权制和男性中心主义造成的结构性性别歧视。(《韩国日报》)

  如果说老一辈男性还保留了大男子主义式的绅士感,认为女性天然地需要被保护,那么年轻男性更愿意将女性视为高丽地狱生存大逃杀的竞争者——

  年轻男性认为韩国早就实现了性别平等,而女性仍然作为社会中的“弱者”享有不公平的保护,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在Asian Boss的街头采访中,众多年轻男性认为,女性专属车厢、女性专属停车位、以及女性免服兵役,都是她们享有的特权。

  加上女性的上班时间普遍比男性短,出门约会也都等着男性买单,谈恋爱还需要买奢侈品礼物——女性的生存状态比男性好多了。

  韩国年轻男性被“剥夺权力”(disempowered)的过程,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似乎一切都不像父权曾经允诺的那么美好。

  首尔成均馆大学社会学教授郑宇九认为:“韩国的年轻男性不像老一辈那样享有男性特权,但他们仍被对男性职责的持续期望所困,包括服兵役。”

  根据一项民意调查,在20多岁的韩国男性中,近79%的人表示他们是严重性别歧视的受害者。

  “20多岁的男人们很生气,因为他们不得不为前几代人造成的性别歧视付出代价”,韩国京畿道研究所研究员说。

  性别歧视不是他们这代人造成的,性别红利他们也没享受到,结果激进女权主义却声讨的是他们,这像是一种“代际背锅”。

  “年轻男性将自己的生活与父辈相比,感觉到很沮丧,于是他们把这种挫败感投射到了女性身上”,韩国妇女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美贞说。

  由此,女权主义在韩国社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污名化,变成了一个肮脏的词语。只要你敢说自己是“女权”,你就会被“社会性死亡”。

  游戏公司女员工因T恤上写“Girls dont need a prince”被开除,女爱豆的手机壳上写了“Girls Can Do Anything”这样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也会被全网网暴删帖。

  愤怒的男性群体也“以牙还牙”,开展了一场“反女权运动”,对任何疑似嘲笑男性生殖器的广告进行猎巫。

  便利店GS 25、炸鸡连锁店BBQ Genesis、露营品牌Kyochon,都因这场猎巫运动被迫删除广告海报。GS 25的集团总裁也因争议广告而被降职。

  最后发展得越来越离谱:一张信用卡、一罐星巴克咖啡、甚至包括韩国国家警察局和国防部,都被指控“冒犯男性”,最终删除了冒犯性的图像并向韩国男性道歉。

  韩国最活跃的反女权组织之一“男人团结”(Man on Solidarity)的负责这个的人说:“我们不仇恨女性,我们也不反对提升她们的权利,但女权主义者是一种社会罪恶。”

  女权组织者和记者说,来自男性的恐吓现在正在慢慢的变具象,她们都活在被生命威胁的恐惧中。

  他认为男性群体在韩国已经是“悲哀的弱者”。他们要找工作、服兵役、养家糊口、给拜金女买包。

  在研讨会上,他们讨论极端女权主义者的疯狂,一定是因为“她们从来就没和男性约会过”,甚至“从未有过性经验”。

  唯一一位女性成员发表意见:女性被尾随被性侵,多半是因为自己打扮得露骨,勾引男人还不准男人碰。

  过去的六十年,韩国经济从废墟中站起来,经济规模增长了约800倍,从1961年的20亿美元飙升到了2019年的1.6万亿美元。

  学校被改造成养老院,妇产科空空荡荡,在一张新闻图片中,京畿道水原市某女子医院新生儿室的摇篮里空无一人。全罗北道今年超过一半的小学新生人数不到10人。不少学校因缺乏生源即将关闭。

  以江原道为例。去年江原道的总和生育率为0.97,为1993年首次统计以来的最低值。江原道的日托中心数量在2018年为1086家,2023年减少了16.6%,剩下了906家。

  在一位旅居韩国的B站UP主的作品中,她形容韩国大街上的婴儿车里,坐的不是婴儿而是宠物狗——年轻人宁愿独居养宠物,也绝不为生育牺牲自己。

  韩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多个方面数据显示,去年韩国总和生育率为0.78,比上一年下降了0.03,为历年最低,同时创历史新低,并且在经合组织成员国(OCED)中排名最低。

  过去的15年,韩国政府为解决低生育问题投入了280万亿韩元,生育率却持续下降。

  尹熙悦上台后,继续加大力度挽回育龄内年轻人。主要措施包括:24个月以下儿童免费住院、支持不孕症治疗费用、扩大兼职托儿和托儿服务,以及放宽新婚夫妇购房专项贷款标准等减轻住房负担的措施。

  韩国养老金财务测算专家委员会在今年3月31日公布,韩国的养老金枯竭点为2055-2056年。

  朝鲜战争结束后,韩国的第一代婴儿潮(1955年至1963年出生)和第二代婴儿潮(1968年至1974年出生)创造了人口黄金时代。1960年代,韩国女性平均生育6个孩子,为整个国家的经济腾飞带来了人口基础。

  1984年,韩国生育率开始走低,总和生育率不足2.1;2001年以来,韩国的总和生育率长期处在1.3以下;去年,韩国总和生育率降至0.78,成功触底全世界最低水平。在首尔,总和生育率甚至低到了0.59,也就是说如此继续下去,首尔每两个女性中就有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生育。

  这种趋势是男女共同选择的。据估计,超过1/3的韩国男性和1/4的韩国育龄女性将永远都不可能结婚。

  性别变成了政客的票仓。曾经文在寅还用“女权主义者”的身份吸引选票,而现在形势翻天覆地,政党们纷纷争取“反女权”的保守选民。

  根据民意调查,将近59%的18至29岁男性投票给尹,而该年龄段的女性中有58%投票给自由派候选人。许多政治研究员表示,像韩国这样的单一种族国家,这次选举唯独强调了性别,而不是种族身份或阶级问题,这或许是社会断层的新节点。

  自新总统上任后,尹政府考虑从学校教科书中删除“性别平等”一词,并取消了对性别歧视项目的资助,并承诺“将性别预算转移到国防开支”。

  最引起女性不满的,是尹政府直接废除了性别平等和家庭部,也就是韩国的“妇联”,即便这个部门的预算只占了政府财政预算的0.2%,是所有部门中预算最少的,它曾经帮助了许多性侵受害者与家暴受害者。

  在韩国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朝鲜战争时期,男性士兵会让妇女走在前面,替他们用肉身“扫雷”。韩国的男性和女性,似乎从来都没有彼此信任过。就算有,也只存在于韩剧的空中楼阁里。

  很难想象,作为亚洲最具备公民意识的国家之一,却在性别议题上反映出了极大的错位感。

  在没有办法解决财阀问题、无法解决房价和生存问题、无法给年轻人提供更积极的生育环境时,他们选择了让男女在内部继续厮杀下去。

  本文系授权发布,By 黃瓜汽水,From 那個NG,微信号:huxiu4youth。欢迎分享到朋友圈,未经许可不得转载,INSIGHT视界 诚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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